匪風
國風·桧風·匪風
匪風發兮,匪車偈兮。顧瞻周道,中心怛兮。
匪風飄兮,匪車票兮。顧瞻周道,中心吊兮。
誰能亨魚?溉之釜鬵。誰將西歸?懷之好音。
- 桧(kuài)風:即桧地的樂調。桧地在今河南鄭州、新鎮、荥陽、密縣壹帶。
- 匪(bǐ)風:那風。匪,通“彼”,那。
- 發:猶“發發”,風吹聲。
- 偈(jié):疾馳貌。
- 周道:大道。
- 怛(dá):痛苦,悲傷。
- 飄:飄風,旋風。這裏指風勢疾速回旋的樣子。
- 票(piāo):輕快貌。
- 吊:悲傷。
- 亨(pēng):通“烹”,煮。
- 溉:舊說釋洗。聞壹多《風詩類鈔》則以爲溉通“摡”,“摡同乞,給予也”。釜:鍋子。鬵(xín):大鍋。
- 懷:遺,帶給。好音:平安的消息。
現代學者壹般認爲這是遊子或役夫思鄉的詩。詩人家住西方,而遠遊東土,久滯不歸,因作是詩以寄思鄉之情。全詩三章,每章四句,主要采用賦與興的手法。
那大風呼嘯起來旗帶飄蕩,那車兒飛奔起來辚辚作響。回顧通周的大道漸行漸遠,心裏陡然湧起無盡的憂傷。
那大風呼嘯而來左右回旋,那車兒飛奔起來轱辘響轉。回顧通周的大道漸行漸遠,我心裏無盡悲傷好不淒然。
哪位妙手烹制鮮美的河鯉?我願爲他當助手洗淨鍋底。哪位朋友准備西歸故鄉去?爲我捎回壹切安好的訊息。
此詩前兩章字句略同,意思重複,寫法也壹樣。前兩句寫所見之景,後兩句直抒胸中憂思。開篇即進入環境描寫:那風呼呼地刮著,那車兒飛快地跑著。詩人回頭望壹望遠去的大道,心中禁不住地悲從中來。詩人滯留東土,伫立大道旁,見車馬急馳而過,觸動思歸之情。他的心也隨急馳的車輛飛向西方,但是,車過之後,留下壹條空蕩蕩的大道和他孤身壹人,車去而人竟未去。風、車之急速,他人之已歸去,與自己之滯留不得歸,動與不動,形成多層對比。“顧瞻周道”,描繪詩人榜徨無奈情狀如在目 前。這時詩人再也按捺不住滿腔的憂傷,終于噴發出強烈的心聲:“中心怛兮”,“中心吊兮”。其聲如急管繁弦,反映詩人思歸的急切心態。
第三章句法忽變,陡然壹轉,以“誰能”二句起興,興中有比,是在無可奈何的境地中發出的求援呼聲,“誰將”二句,寫詩人既不得歸,只好托西歸者捎信回家,是不得已而求其次。但這次著也未必能實現,“誰能”、“誰將”均是疑問希冀之詞,還沒有著落。詩人不說自己如何思鄉殷切,羁旅愁苦,反以“好音”以慰親友,情感至爲深厚。有人認爲最後壹章“誰能享魚?溉之釜鬵”二句,是用來概括使國家政治恢複到先祖時代的政治方法的,可聯系老子所言的“治大國,若烹小鮮”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