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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麓


大雅·旱麓

瞻彼旱麓,榛苦濟濟。豈弟君子,幹祿豈弟。

瑟彼玉攢,黃流在中。豈弟君子,福祿攸降。

鸢飛戾天,魚躍于淵。豈弟君子,遐不作人?

清酒既載,骍牡既備。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瑟彼柞棫,民所燎矣。豈弟君子,神所勞矣。

莫莫葛藟,施于條枚。豈弟君子,求福不回。

  • 旱麓:旱山山腳。旱,山名,據考證在今陝西省南鄭縣附近。
  • 榛(zhēn)苦(hù):兩種灌木名。濟(jǐ )濟:衆多的樣子。
  • 豈(kǎi)弟(tì):即“恺悌”,和樂平易。君子:指周文王。
  • 幹(gān):求。
  • 瑟:光色鮮明的樣子。玉攢(zàn):圭攢,天子祭祀時用的酒器。玉圭做柄,柄的壹端是勺,用以舀秬鬯。
  • 黃流:黃,用黃金制成或鑲金的酒勺;流。用黑黍和郁金草釀造配制的酒,用于祭祀,即秬(jù)鬯(chàng)。
  • 攸:所。
  • 鸢(yuān):鸷(zhì)鳥名。即老鷹。戾(lì):到,至。
  • 遐:通“胡”,何。作:作成,作養。
  • 骍(xīn)牡:紅色的公牛。
  • 介:求。景:大。
  • 瑟:衆多的樣子,與第二章的“瑟”字不同義。柞(zuò)棫(yù):栎(lì)樹與白桵(ruí)樹。鄭玄箋:“柞,栎也;棫,白桵也。”
  • 燎(liǎo):焚燒,此指燔柴祭天。
  • 勞:慰勞。或釋爲保佑。
  • 莫莫:同“漠漠”,衆多而沒有邊際的樣子。葛藟(léi):葛藤。
  • 施(yì):伸展綿延。條枚:樹枝和樹幹。
  • 回:奸回,邪僻。


這是壹首描寫祭祀情景爲君子(或指周文王)祝福的小詩。全詩六章,每章四句,以“豈弟君子”壹句作爲貫穿全篇的氣脈。首章前兩句以旱山山腳茂密的榛樹苦樹起興,也帶有比意;第二章起開始觸及“祭祖受福”的主題。第三章從祭祀現場宕出壹筆,忽然寫起了飛鸢與躍魚,章法結構顯得搖曳多姿;第四章在第三章宕出壹筆後收回,繼續寫祭祀的現場;第五章接寫燔柴祭天之禮;最後壹章,以生長茂密的葛藤在樹枝樹幹上蔓延不絕比喻上天將永久地賜福給周邦之君民。全詩通篇彌漫著溫文爾雅的君子之風,詩章雖短,但內涵頗豐。


瞻望那邊旱山山底,榛樹苦樹多麽茂密。和樂平易好個君子,求福就憑和樂平易。

圭攢酒器鮮明細膩,金勺之中鬯酒滿溢。和樂平易好個君子,天降福祿令人歡喜。

老鷹展翅飛上藍天,魚兒搖尾躍在深淵。和樂平易好個君子,怎會不去培養青年。

清醇甜酒已經滿斟,紅色公牛備作犧牲。用它上供用它祭祀,用它求取大的福分。

柞樹棫樹那麽茂盛,百姓砍來焚燒祭神。和樂平易好個君子,神靈要來把妳慰問。

葛藤壹片到處長滿,蔓延纏繞樹枝樹幹。和樂平易好個君子,求福有道不邪不奸。


此詩全篇共六章,每章四句,以“豈弟君子”壹句作爲貫穿全篇的氣脈。首章前兩句以旱山山腳茂密的榛樹苦樹起興,也帶有比意。毛傳解曰:“言陰陽和,山數殖,故君子得以幹祿樂易。”鄭玄箋雲:“林木茂盛者,得山雲雨之潤澤也。喻周邦之民獨豐樂者,被其君德教。”他們從君與民兩方面申說,講得都很透辟。後兩句“豈弟君子,幹祿豈弟”,如鄭玄箋所說,意爲君主“以有樂易之德施于民,故其求祿亦得樂易”,也就是說,因和樂平易而得福,得福而更和樂平易。前事之因適爲後事之果,語有深意。

第二章起開始觸及“祭祖受福”的主題。“瑟彼玉攢,黃流在中”兩句,玉之白與酒之黃,互相映襯,色彩明麗,由文字而産生的視覺效果極佳,因此姚際恒評之爲“華語”(《詩經通論》)。

第三章從祭祀現場宕出壹筆,忽然寫起了飛鸢與躍魚,章法結構顯得搖曳多姿。“鸢飛戾天,魚躍在淵”,表層語義極其明晰,但深層語義則不易索解。鄭玄箋雲:“(鸢)飛而至天,喻惡人遠去,不爲民害也;魚跳躍于淵中,喻民喜得所。”但在注《禮記·中庸》所引這兩句詩時,他竟又說:“言聖人之德,至于天則鸢飛戾天,至于地則魚躍于淵,是其明著于天地也。”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譏之爲“隨文解釋”。而王氏書中認可的代表《魯詩》說的漢王符《潛夫論·德化》則解釋爲:“君子修其樂易之德,上及飛鳥,下及淵魚,罔不歡忻悅豫,又況士庶而不仁者乎。”(釋下面的“遐不作人”之“人”爲“仁”)因爲既然王氏認爲《大雅·棫樸》“遐不作人”壹句中的“作人”是“作養人材”的意思,那麽此詩中的“遐不作人”句自然說的也是培養人才之事,不當另釋“人”爲“仁”。“鸢飛戾天,魚躍在淵”,實際上說的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意思,象征優秀的人才能夠充分發揮他們的才智。因此下面兩句接下去寫“豈弟君子,遐不作人”,也就是說和樂平易的君主不會不培養新人讓他們發揚光大祖輩的德業。

第四章在第三章宕出壹筆後收回,繼續寫祭祀的現場,“清酒既載”與第二章的“黃流在中”斷而複接,決不是尋常閑筆。這兒寫的是祭祀時的“縮酒”儀式,即斟酒于圭攢,鋪白茅于神位前,澆酒于茅上,酒滲入茅中,如神飲之。接下去的“騂牡既備”壹句,寫祭祀時宰殺作犧牲的牡牛獻飨神靈。有牛的祭祀稱“太牢”,只有豬、羊的祭祀稱“少牢”,以太牢作祭,禮儀很隆重。

第五章接寫燔柴祭天之禮,人們將柞樹棫樹枝條砍下堆在祭台上作柴火,將玉帛、犧牲放在柴堆上焚燒,縷縷煙氣升騰天空,象征與天上神靈的溝通,將世人對神靈虔誠的崇敬之意、祈求之願上達。對于這樣的君民,昊天上帝與祖宗先王在天之靈自然會有“所勞矣”,自然會賜以“景福”。

于是最後壹章,在第壹章、第三章之後三用比興,以生長茂密的葛藤在樹枝樹幹上蔓延不絕比喻上天將永久地賜福給周邦之君民。葛藟之“莫莫”與榛苦之“濟濟”,壹尾壹首兩用疊字詞,也有呼應之妙。最後壹句“求福不回”,壹般有兩解:或解作求福“不違背先祖之道”(鄭玄箋),或解作“求福不以邪道”(高誘注《呂氏春秋·知分》所引此詩)。

此詩通篇彌漫著溫文爾雅的君子之風。這和祭祀的莊嚴儀式是相匹配的。從自然風物描寫來看,既有“榛苦濟濟”,也有“莫莫葛藟”,壹派風光。從祭祀場面來看,既有玉攢黃流,又有清酒骍牡,色彩斑斓。從詩人內心來看,既有“福祿攸降”的良好祝願,又有“遐不作人”的強烈期盼。詩章雖短,但內涵頗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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