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桧風羔裘


國風·桧風·羔裘

羔裘逍遙,狐裘以朝。豈不爾思?勞心忉忉。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豈不爾思?我心憂傷。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豈不爾思?中心是悼。


  • 羔裘:羊羔皮襖。逍遙:悠閑地走來走去。
  • 朝(cháo):上朝。
  • 不爾思:即“不思爾”。
  • 忉(dāo)忉:憂愁狀。
  • 翺翔:鳥兒回旋飛,比喻人行動悠閑自得。
  • 在堂:站在朝堂上。
  • 憂傷:憂愁悲傷。
  • 膏(gào):動詞,塗上油。
  • 曜(音耀):照耀。
  • 悼:悲傷。


《桧風》是産生在中原古代名河溱有流域的民間歌謠,是西周封國郐國的歌謠,是桧國(郐國)即將滅亡時期的作品,展現了曆史的真實。爲桧國大臣因桧君治國不以其道被迫離去後所作。全詩三章,每章四句。前兩句從描寫桧君逍遙遊宴的生活,反映出桧君失道以亡國之象;後兩句抒發詩人對這種亡國之象的傷感情懷,反映出詩人強烈的憂患意識。此詩不用比興手法,敘事急切繁複,但這種反複絮刀卻更能表現出詩人的深切思慮之情。


穿著羊羔皮襖去逍遙,穿著狐皮袍子去坐朝。怎不叫人爲妳費思慮,憂心忡忡整日把心操。

穿著羊羔皮襖去遊逛,穿著狐皮袍子去朝堂。怎不叫人爲妳費思慮,想起國家時時心憂傷。

羊羔皮襖色澤如脂膏,太陽壹照閃閃金光耀。怎不叫人爲妳費思慮,心事沈沈無法全忘掉。


古今學者壹般認爲這是壹首政治諷刺詩。全詩表達了身處末世的臣子深切而無奈的心痛感覺及深切思慮。

詩首章“羔裘逍遙,狐裘以朝”兩句看似敘述國君服飾,但言語間充滿感情色彩。錢澄之分析說:“《論語》:狐貉之厚以居。則狐裘燕服也。逍遙而以羔裘,則法服爲逍遙之具矣。視朝而以狐裘,是臨禦爲亵諜之場矣。先言逍遙,後言以朝,是以逍遙爲急務,而視朝在所緩矣。”(《田間詩學》)這段分析爲讀者更深壹層地理解詩旨提供了門徑。即便是大國之君,身處盛世,不以儀禮視朝,不以國事爲務,猶爲不可,更何況當時桧國“國小而迫”,周邊大國正虎視眈眈,存亡生死危在旦夕,處境如此而不自知,不能不讓人心存焦慮。“豈不爾思,勞心忉忉”,這是身處末世的臣子深切而無奈的心痛感覺。

第二章詩意與第壹章相同,但在回環往複中更讓人感受到詩作者對國之將亡而桧君仍以逍遙遊宴爲急務的昏庸行爲的幽遠綿長之恨。

詩末章壹改平鋪直敘的路子,選取羔裘在日光照耀下柔潤發亮猶如膏脂的細節性情景,擴展了讀者的視覺感受空間,使詩人的心理感受有了感染讀者的物象基礎。在通常情況下,面對如此純淨而富有光澤的羔裘,人們會贊歎它的雍容華美和富麗堂皇之氣,但在詩人爲讀者提供的獨特的情景上下文中,如膏脂壹樣在日光下熠熠發亮的羔裘是這樣的刺眼,令人過目之後便難以忘懷,這難以忘懷之中又無法抹去那份爲國之將亡而産生的憂憤之情。“豈不爾思,中心是悼。”意思是:不爲妳費盡思慮,怎麽會離君而去心中卻時時閃現那如脂羔裘呢?思君便是思國,作爲國之大夫,無法選擇國之君主,只能“以道去其君”,但身可離去,思緒卻無法壹刀兩斷,這便是整首詩充滿“勞心忉忉”“我心憂傷”“中心是悼”層層推進式的憂傷和愁苦的曆史原因。

全詩沒有風詩中常用的比興手法,敘事也顯得急切且繁複,但從這近乎祥林嫂式的絮刀中確實可以感受出詩作者的深切思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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