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一把刀實用查詢📘

狼跋


國風·幽風·狼跋

狼跋其胡,載疐其尾。公孫碩膚,赤舄幾幾。

狼疐其尾,載跋其胡。公孫碩膚,德音不瑕?


  • 跋(bá):踐,踩。
  • 胡:老狼頸項下的垂肉。朱熹《詩集傳》:“胡,颔下懸肉也。”
  • 載(zài):則,且。疐(zhì):同“踬”,跌倒。壹說腳踩。
  • 公孫:國君的子孫。碩膚:大腹便便貌。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碩膚者,心廣體胖之象。”
  • 赤舄(xì):赤色鞋,貴族所穿。幾幾:鮮明。《毛傳》:“幾幾,絢貌。”朱熹《詩集傳》又以爲是“安重貌”。
  • 德音:好名聲。朱熹《詩集傳》:“德音,猶令聞也。”不瑕:無瑕疵,無過錯。瑕:疵病,過失。或謂瑕借爲“嘉”,不瑕即“不嘉”。


曆代學者大多認定此詩所說的“公孫”即“周公”。詩以“狼”的進退皆狼狽不堪的情景,來襯托周公進退從容、無所往而不宜的智慧品德。也有人認爲這是諷刺貴族王孫的詩。全詩二章,每章四句。此詩語帶調侃,但有分寸,先以老狼前顛後踬的體態作比來揶俞人,後又在結句弱化了揶俞份量,使整首詩的氛圍帶上了壹種特有的幽默感。詩以“狼”之“進退有難”,喻周公攝政“雖遭毀謗,然所以處之不失其常”。朱熹《詩集傳》認爲此詩贊美周公攝政,雖遭四方流言、幼主致疑,卻處變不驚,王業終成,而又功成還政,聖德無瑕。


老狼前行踩下巴,後退又踩長尾巴。公孫挺著大肚囊,腳穿紅鞋穩步踏。

老狼後退踩尾巴,前行又踩肥下巴。公孫挺著大肚囊,品德聲望美無瑕。


關于這首詩的主旨,長期以來即有美刺兩種觀點相對立。舊說是“贊美”,現代研究者則多判爲是對貴族“醜態”的“諷刺”。持美詩說者或徑取前人成說,不予發揮;持刺詩說者大都以“狼固非喻聖人之物”爲據;或言狼喻管蔡小人之流,曲意彌縫,二者均未對《幽風·狼跋》壹詩之比興特點作深入體察。主贊美者,著眼在“赤舄幾幾”“德音不瑕”,這只能是頌贊;但“狼跋其胡,載疐其尾”的比喻,卻分明帶著揶俞的口吻,與“贊美”並不協調。主諷刺者,著眼在喻比公孫的“狼”,既凶殘、又狼狽,若非諷刺,不會以此爲喻。此詩以狼之進退形容公孫之態,亦非必含有憎惡、挖苦之意。聞壹多指出,《幽風·狼跋》“對于公孫,是取著壹種善意的調弄的態度”。還有壹種觀點,把“狼跋其胡”解釋爲天狼星停滯在尾宿,認爲這是壹首諷刺的山歌,諷刺公孫貴族不懂、不關心天象的變化而只關心自己的鞋子。

此詩二章,入筆均從老狼進退的可笑之態寫起。但體味詩意,卻須先得注意那位“公孫”的體態。詩中壹再點示“公孫碩膚”。“膚”即“胪”,腹前肥者之謂;“碩胪”,則更胖大累贅了。壹位肥碩的公孫,而穿著色彩鮮明的彎翹“赤舄”走路,那樣子壹定是非常可笑的。“舄”是壹種皮質、絲飾、底中襯有木頭的屦,形狀與翹首的草鞋相仿。據聞壹多考證,周人的衣、冠、裳(下衣)、履,在顔色搭配上有壹定規矩。公孫既蹬“赤舄”,則其帶以上的衣、冠必爲玄青,帶以下的韠、裳則爲橙紅,還有耳旁的“填”、腰間的“佩”,多爲玉白。正如聞壹多所描摹的,給公孫“想像上壹套強烈的顔色……再加上些光怪陸離的副件(按:即填、佩之類)的裝飾物,然後想像裹著這套‘行頭’的壹具豐腴的軀體,搬著過重的累贅的肚子,壹步壹步搖過來了”(《匡齋尺牍》)——這便是詩中那位貴族“公孫”的雅態,令人見了會忍俊不禁,而生發壹種調侃、揶俞的喻比欲望。

然後再體味“狼跋其胡,載疐其尾”的比喻,便會忽如搔著癢處,而爲此喻之維妙維肖絕倒了。古人大抵常與校獵、禦射中的獵物打交道,對于肥壯老狼的奔突之態早就熟稔。所以《易林·震之恒》即有對此形態的絕妙描摹:“老狼白獹(即“胪”),長尾大胡,前顛從踬,岐人悅喜”。此詩對公孫的體態,即取了這樣壹只腹白肥大、“前顛從踬”的老狼作喻比物。聞壹多對此二句亦有精彩的闡發:“壹只肥大的狼,走起路來,身子作跳板(seesaw)狀,前後更叠的壹起壹伏,往前傾時,前腳差點踩著頸下垂著的胡,往後坐時,後腳又像要踏上拖地的尾巴——這樣形容壹個胖子走路時,笨重,艱難,身體搖動得厲害,而進展並未爲之加速的壹副模樣,可謂得其神似了。”(《匡齋尺牍》) 本來,這樣的調笑,對于公孫來說,也確有頗爲不恭之嫌的。但此詩的分寸把握得也好,壹邊大笑著比劃老狼前顛後踬的體態爲喻,壹邊即又收起笑容補上壹句:“您那德性倒也沒什麽不好!”“德音不瑕”句的跳出,由此化解了老狼之喻的揶俞份量,使之向著“開玩笑”的壹端傾斜,而不至于被誤解爲譏刺。所以其所造成的整首詩的氛圍,便帶上了壹種特有的幽默感。


關于“狼跋”的用戶留言:

目前暫無留言

新增相關留言✍


返回首頁 | 📱 行動版 | 電腦版 💻
2009-2024 v1.22 a-j-e-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