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芄蘭


芄蘭

芄蘭之支,童子佩觿。雖則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芄蘭之葉,童子佩韘。雖則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 芄(wán)蘭:蘭草名,壹名蘿藦,亦名女青,蔓生,斷之有白汁,嫩者可食,莢實倒垂如錐形。
  • 支:借作“枝”。
  • 觿(xī):用獸骨制成的解結用具,形同錐,似羊角,也可爲裝飾品。本爲成人佩飾。童子佩戴,是成人的象征。
  • 能:乃,于是。壹說“甯”“豈”。
  • 知:智,壹說“接”。
  • 容、遂:舒緩悠閑之貌。壹說容爲佩刀,遂爲佩玉。
  • 悸:本爲心動,這裏形容帶下垂、擺動貌。
  • 韘(shè):用玉或象骨制的鈎弦用具,著于右手拇指,射箭時用于鈎弦拉弓,即扳指。
  • 甲(xiá):借作“狎”,戲,親昵。壹說長也。

芄蘭枝上結尖夾,小小童子佩角錐。雖然妳已佩角錐,但不解我情旖旎。走起路來慢悠悠,搖搖擺擺大帶垂。

芄蘭枝上葉彎彎,小小童子佩戴韘。雖然妳已佩戴韘,但不跟得來親近。走起路來慢悠悠,搖搖擺擺大帶垂。

此詩兩章開篇都以“芄蘭”枝葉起興,描述女詩人眼中“童子”的年幼無知。因爲芄蘭的莢實與觽都是錐形,很相像,故詩人觸景生情,産生聯想。這位女詩人與詩中的“童子”,可能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關系非常親密。可是,自從“童子”佩帶觽、套上韘以來,對自己的態度卻冷淡了。觽本是解結的用具,男子佩觽並沒有嚴格年齡限制,與行冠禮不同。據《禮記·內則》記載:“子事父母,左佩小觽,右佩大觽。”《說苑·修文篇》也說“能治煩決亂者佩觽”,故毛傳謂觽是“成人之佩”,佩韘則表示“能射禦”。當時,貴族男子佩觽佩韘標志著對內已有能力主家,侍奉父母;對外已有能力從政,治事習武。正因爲如此,所以詩中的“童子”壹旦佩觽佩韘,便覺得自己是真正男子漢了,壹下子穩重老成了許多。這本來是很正常的,可是這壹變化,在那多情的女詩人眼裏,不過是裝模作樣假正經罷了,實際他還是以前那個“頑童”。最使她惱怒的是,本來他們在壹起無拘無束,親昵得很,而現在他卻對自己疏遠了,冷落了。因而“童子”的日常言行舉止乃至垂下的腰帶,無壹不惹她生氣,看了極不順眼,甚而覺得這壹切都是故意做給她看的。盡管他“容兮遂兮”,處處顯示出壹副成熟男子的模樣,而她偏要口口聲聲喚他“童子”。“童子”的稱呼,正包含著她似嬌還嗔的情態,從這壹嘲諷揶俞中不難察覺她“怨”中寓“愛”的綿綿情意。

全詩兩章重疊,實際只有三個字不同,寥寥數語,就把“童子”態度的變化及姑娘的惱怒心理描摹出來了。這是詩經中慣用的複踏的手法,用以強調本意,訴說“童子”的不解風情。每章前四句壹韻,後兩句壹韻,從樂歌的角度考察,後兩句大約是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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